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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元不应,来人好像也不急。这之后只闻水声潺潺,不闻人语。
莫名感觉恐慌,玛德!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百感交集下他睁开双眼寻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白头翁划着竹排拨开浓浓江雾缓缓而来,待到林元近前,稳稳停住,先是负手而立淡然地打量了林元两眼,随后盘膝坐在竹排上静默不语。
林元被打量的尤其不自在,无奈地起身盘腿对坐。
白头翁着一身老旧白麻长衫,不是板正的古装,却也不是寻常的现代装束。气质出尘若仙净却显得寂寥清冷,让人对他热络亲近不起来。
再看白头翁的脸……林元自觉刚才定位错了。
这个男人分明十分清俊,只是一身白麻衫和一头如瀑白发让他第一眼误以为这人是个老者,实则不老,看脸大概还不足四十岁。神态漫不经心,嘴角略显阴沉,目光忧郁黯淡,让人望而伤神。
这人盘膝坐下后,黯淡地眸光远远地、轻飘飘地落到缥缈无一物的江面后入定似的不动了。那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好像他看惯了江上的秋月春风,看厌了世间百态。
林元被他惆怅的厌世神态搞的心情莫名低落,又想起自己深陷离奇,犹豫着开口道:“叔……”
林元只吐出一个字,白发男人立刻冷声打断林元,道:“行二,名白仲,叫我白二。”
林元心下哑然,心道您满头白发,让我直呼行名,不好吧这位白二先森。
但对上白二那双目光黯淡的眼睛,他迟疑一瞬,索性直呼:“白二,叔,这里是……”
白二冰冷道:“木槿城……你,不记得了?”
林元见他颇有些不耐烦,赶紧问:“现在是哪年?”
白二表情古怪地打量了长相肖母神似父亲的臭小子几眼,狐疑道:“你——真不记得了?”话是这么问,他却以为这小子在诈他,也如他娘一般——鬼机灵!
林元不知道怎么诉说自己的来历,干脆简略道:“我原本在家睡觉,结果醒来后睡在这里。”他拍拍竹筏。
白二望着林元哂笑道:“木槿城,才是你家。”
林元:“!!!!”你再说一遍!你怕不是个骗子!大忽悠!
白二起身抓过竹竿,一竿到底,他脚下的竹排和林元盘坐的竹排奇异的一同划了出去。
旭日东升,江雾愈发稀薄,江面白萍随着荡漾的水波浮浮沉沉。
林元盯着一江春水自顾出神,他现在只盼自己在梦中,快些醒。
他情不自禁地呢喃道:“不可能,再等等,马上就醒了……”
撑竹竿的白二悠悠然念道:“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林元抬头仰望前面竹筏上的颀长身影,这才发现自称白二的男人如此高大。以他盘膝而坐的姿态,仰望这个人的身影如同仰望尽在咫尺高耸入云端的山岛一样,白二和山都有一份悍然不动的巍峨。
“三山半?”他不自觉地跟着念出口,随后发现这三个字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浓重。
白二回头昵了他一眼,目光很淡很浅。
“还记得就好……有事来‘三山半’找我,记得沽一壶老酒。”白二幽幽道。
林元感觉白二的声音飘远了,较之上一句话,这句话像空谷传音,悠悠荡荡。
不等他抬头,身下竹筏不轻不重地撞到什么东西上一晃,他身形一趔,匆忙抬头找人,就见白二撑着竹筏,颀长的身影已然隐没进江雾里,影影绰绰,渐行渐远,仿若临江仙。
林元望着白二渐行渐远的背影怔楞许久。
他回家了?
三山半?
白二?
从怔楞中回神,林元顿时懊恼不已,在心理抓狂道:这人怎么不给他留三山半的地址!还有“沽一壶老酒”要去哪个买?!
日!
这会儿他才看清竹筏撞到的是楔进江水中的粗木桩。
两根木桩间隔一米有余,架起一条长长的枕木小路。小路这头延伸进浅浅的清江水里,枕木浸水而不腐;而路的另一端隐没进雾气里——那边的雾气更像山雾,或者说是地雾。
地雾不似江雾,江雾轻薄浮于水面之上成缥缈状,似纱似幻。地雾浓白,袅袅娜娜从地面蒸腾而起,仿佛有一副婀娜的身姿从地面钻了出来。
林元站在枕木小路上,仰望云巅,他忽然有种即便拨开云雾也不能得见青天的挫败感,他怎么会到这里?
狗屁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