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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这些都忙完了,他一回头,直直的就撞进陆之昂的眼睛里。
陆之昂提了张板凳儿就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看着顾桥初认真的跟工人商量事,不去打扰,也不去帮忙。他就坐在那看着,这个状态持续了有好几天了,可他也没能想明白,顾桥初在不在的这些时间里,是过的什么生活。
高中的时候,陆之昂呛他一句,他能皮笑肉不笑的呛回来十句。后来大学了,两个人在一起了,偶尔陆之昂憋不住了,他还会开玩笑似的回嘴。再后来一些,两个人都参加工作了,不管两人有什么分歧,他也只会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他好像是比所有的同龄人都更快的适应周遭的转变,并且迅速的吧这种适应刻在骨子里。
所以,没有消息的这些时间里,他过的是什么生活,才让他变得……不管陆之昂怎么呛他,他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管是那天在河堤上,还是今天在店门口,他都只是听着陆之昂那些意思再明显不过的话,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笑着。
好像有些无奈,又好像是在感慨。
店里的事告一段落的时候,已经将近夜里十点。顾桥初把防盗门上了锁,回头看着陆之昂推着他的自行车站在路灯底下等他。
“我的车胎没气了。”陆之昂一抬脚跨上自行车,对着顾桥初扬了扬下巴,“今天上你那蹭一晚。”
顾桥初开始后悔买自行车的时候不卸后座了。
他走过去,有些无奈似得说,“这招都用上了。”
陆之昂比他还无奈,他有些心疼自己亲手扎的车胎,“你要配合点我至于?”
于是顾桥初又不说话了。
顾桥初家单元楼楼道里是声控灯,陆之昂把自行车锁在车棚里,看着那盏昏黄的灯伴随着顾桥初的咳嗽声亮起。
那楼道有些窄了,也就刚好两个人通过的宽度。但是这是第一次,陆之昂不想走在顾桥初身侧。他跟在顾桥初身后,差了三四级的高度和距离,这样他只有微微抬着头才能看清顾桥初的背影。
楼道不算长,但是顾桥初走得慢。直到声控灯的时间到了,他才走到自己家门口。他从裤兜里摸出钥匙,因为突然地黑暗而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他张了张嘴刚想再咳嗽一声,陆之昂突然从后面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不想自己潮湿的呼吸打在陆之昂的手心里。
“我才想起来,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陆之昂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手抖,他固执的用手捂着顾桥初的嘴,然后凑过去轻声说,“阿初,段桥死了。是意外。”
这下顾桥初是再没忍住了,他只觉得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
他跟段桥来往不多,只偶尔见过几次。但是记忆里,那人也总是一副笑嘻嘻没心没肺得样子。
这么一个人,怎么……怎么就死了呢。
在那个黑暗又狭窄逼仄的楼道里,顾桥初听见陆之昂痛苦到颤抖的声音。
“这个世界实在太多意外了,你看我今天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对你死缠烂打的。可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一个意外就是我了。”
“你说,谁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呢。”
“谁知道会不会哪天我突然就……”
陆之昂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就被回身的顾桥初一手揪着衣领压在了墙上。
“你他妈再多说一句!”顾桥初久违的爆了粗口,他眼眶胀痛,明明这里漆黑一片,只有零零星星的月色透过楼道上面的窗户照进来,但他还是努力的试图看清陆之昂的表情。
但是失败了。
他有些恼怒,因为陆之昂对着他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如果出了意外。
因为他做那些事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会带给陆之昂不好的影响。
他张了张嘴还想骂些什么,就被陆之昂一手勾着腰拉近了距离,然后唇上就是一热。
陆之昂没说,刚刚他说出口的那些话,其实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没告诉顾桥初,段桥出意外那天,是计划的和遇见去民政局登记的日子
那时候顾桥初刚走不久,余来去立通揍了他不算,抡起板凳忍了又忍才只是砸了他的电脑。
就像余来最后跟他说的,“陆之昂,你欠他的,你这辈子都还不清。”
没有人能真的说清,顾桥初这样一个生来坦荡肆意的人为了陆之昂到底是放弃了失去了多少。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可他用了在这一辈子能在爱情上的所有决心和努力。
陆之昂平时不说,但他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段桥出事那会,周边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堆烂事缠身。所以陆之昂就偷偷摸摸的自虐似的成天想,如果他和顾桥初,谁出个意外可怎么办。
顾桥初走了之后,他曾经试图打过顾桥初的电话,用的公用电话亭,但是机械的女声提示他,这个清醒时候做事滴水不漏的男人已经把电话号注销了。
所以怪不得陆之昂总是会想一件很可怕的事。
如果他或者顾桥初,他们之间如果有谁出了意外,那剩下的那个人可能连知道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他们彼此深爱,在最年轻的时候,尽了最大的努力去谈那么一场不太合时宜的恋爱。
就好像是那一年高考一样。
陆之昂经历过了,再也不想再来一遍。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顾桥初被陆之昂搂着腰不撒手,他掰了好一会没掰开,皱着眉头问,“你不热是吗?”
“不热。”陆之昂裸着上身,“这心里啊,拔凉拔凉的。”
刚刚他在楼道里按着顾桥初亲,结果楼下突然有人上来,吓得顾桥初一巴掌把他拍开了。
那一巴掌,拍的声控灯都亮了。
直到进门他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揪着顾桥初不依不饶的质问,“你有点人性吧?你性冷淡吧?”
“……一巴掌不够?”顾桥初一边伸手按灯一边按了按唇角,刚刚被陆之昂咬破了,有些渗血。
但是话是这么说的,他也是被那一巴掌吓着了。这么想着,抱着那一点点愧疚,顾桥初轻声说,“那为了道歉……你可以高兴死了。”
这两句话实在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就连陆之昂这样自认为反应力超群的人,都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顾桥初是在回答他白天的话。
“你想我就说出来,我不会笑你。”
“我不仅不笑你,我他妈还高兴死了。”
“你可以高兴死了。”
陆之昂把头埋在顾桥初的肩上闷着笑,他被肩膀处的那块骨头咯的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笑眯了眼说,“听你说句好听的话可真不容易。”
就这一点来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顾桥初倒是一点没变了。
陆之昂这么想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用了什么词。
这么多年。
他才刚刚清楚地意识到,原来他和顾桥初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
从他刚刚进入浅川一中两人因为“超速”的纠葛绑在一起,之后顾桥初神神在在的坐在日本的机场“接机”,后来他在室县顾家的院子里看着顾桥初推门问他怎么在……最后在他家里,顾桥初对他说,“都会好起来的”。
已经快十年了。
第38章 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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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陆之昂醒过来的时候,顾桥初还在睡觉。
他轻手轻脚的撩开被子下了床,拿着顾桥初的手机去了阳台给店员打电话,说顾桥初感冒了拜托对方去店里帮忙监工。
顾桥初已经将近二十八岁了,时光把他打磨的更加温润柔软,于是比起高中在学校的那些时间来,他更加的容易得到周边人的喜欢。
陆之昂听着对面的人连声应下,最后又问感冒严不严重,声音里是真切的担忧。他握着手机站在阳台上,眯着眼睛止不住的轻笑,觉得自己有点幸运,“问题不大,休息两天就好了,接下来两天麻烦你了。”
打完电话他就回了房间洗漱,顺手把床头的闹铃关掉,这才又回了床上。
他躺在顾桥初边上,床有些大,顾桥初买的时候是打算一个人睡的没错,可是还是在家具城里挑了张又软又大的床。
他太需要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了。
但是陆之昂有些不太乐意,他在床上蹭了小半分钟,才在尽量保证动作轻一点的前提下挪到了顾桥初边上。
他伸手搭在顾桥初腰上,男人的身体一点都不软,反倒因为锻炼而有些肌肉,腰肢那一块也是精瘦的。
但是那一块皮肤却细腻的不像话。
于是陆之昂那只手就顺着那块细腻的皮肤往里滑。
顾桥初被他折腾的迷迷糊糊的,还没完全醒过来,脾气不好的皱着眉头,“别闹,大早上的。”
他声音有些哑,因为一整晚没有喝水,在这个空气干燥的北方城市有些受不住了。
本来陆之昂还能忍一忍的,他想着顾桥初刚刚同意放他上床,他是不好表现的太禽兽的。但是这大早上起来他没反应,倒是顾桥初这低哑迷蒙的声音勾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