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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畴走的不快,他的坐骑是一只名叫田园的三足金乌。是他过去游历凡间和荒原时遇到的机缘。他在刚踏入监牢的时候喊道:
“喂!姓甘的!”
没有回应。
西畴微叹一声,走向监牢深处。“你这样是不可能熬过剩下的三千年刑期了。”他扣住铁槛说道。
第九层监牢分散,但都很大。牢房中央,一个黑发男子被玄铁锁束缚着,脸被缕缕黑发遮住,唇色淡紫,脸色苍白如纸,白衣看着单薄,身形瘦削,握住锁链的手骨节分明,可也能看出其胸腔微微起伏,显然是有生气的。
“……”
其实他就是个混蛋。西畴没得到该男子的回应,脸黑了几度。
“我本来是想告诉你些关于你要我找的某个妖的事的,既然你不给我面子,那就……唔!擦我疼!!”
“说!”黑发男子蓝眸中忽然迸发出精光来,仿佛重活。他虽挣脱不了玄锁的束缚,但暴起的一瞬勾住了西畴的领口,险些划破某蠢货的脖子。
“咩!”我说还不行!!西畴怂怂差点吓跪。“他还活着。这就够了吧?”
“……说的不错。”男子放手了,拖着锁链窝回一隅,期间不住地喃喃道。
“他活着就好了。”
“那还有一个呢?”
“我要杀的那个人呢?”
“他还……”
西畴摇了摇头。“没有。那个人是个迷。但他掌握这世间。”
包括你我,甚至你我的感情。
“所有,你现在想活下去吗?”为了杀了那个人,为了回到你千年前的错误朝代。
黑发男子干涩地咽了下口水。点头。
——“我让你活。”
☆、其四·论道
人生来有罪孽,本性为恶。
……说这些有什么用?
好后悔哦。
四花想捡一捡自己被周爻弄得碎一地的节操。
对于刚入住冢家一日,诨名周爻的黑龙来说,“初”体验非同一般,可以说是万千滋味集一身。
他被安排在一处院名为“乐念”的依水小院,是四花当下收拾出来的,某龙感受到一种“四花为自己着想”的迷之愉悦,一天到晚的幻想。四花没说什么,他就是很想直接动手而已。
乐念小院里的植物动物,凡温和柔弱的,在周爻到来时已经是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只有一些积年老鬼和凶残的生灵留下。
四花本以为任树无会怕这看上去就很凶暴的黑龙的,哪想,此红木不过是生气于自己的地位变得更低更不起眼了(……),却一点也不惧黑龙的神威,实在是,很奇异。很让人猜疑……
黑龙每天都准时出现在四花床前,成功代替了任树无的位置,为此不要脸的脆弱宝宝树哭得跟个两百斤的狗子似的。边哭边打嗝,四花是没心疼的,不过觉莲拖了树兄去后面药房了,也不知发生了点什么,总之,任树无安静了。
重点拉回来,周爻那个混帐还敢索吻咧!?要点羞耻心成么?
“你,给我滚!!!!!”
才不呢。哼唧。黑龙一把拉过床上暴怒的,疑似起床气大爆发的藏青发男人,速度之快到四花来不及反抗,力量之大到四花已经被某傻缺龙啃了几口了!!!!黑龙的吻意外的温柔,但是,很有技巧啊!很快□□的水声刺激得他打了个哆嗦,然后彻底醒了。
……
“滚!!!!!!”四花一把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黑龙,然后飞速的很嫌弃的拿毛巾擦嘴,凶残至极,黑龙的自尊心大受打击。
≈quot;(Д)怎么会这样!?
周爻表情委屈。
然而这种程度骚扰是根本不可能停止的。
修长的身躯裹在写有黑色古纹的披肩下,玄端章辅,玉面难称。四花好看的眉微微皱着,右手手指划过书页,那白纸黑字令男子动容,明明端正严肃无比却又勾起人旖旎的幻想,是一种崇高而侵略性的美。双腿正放,另一手半握放于左膝上。
“端茶。”四花没好气地说。一旁的黑龙没骨气的半跪着。
路过书房的觉莲:居然还有比树兄更不要脸的东西!稀奇!
“亲一口就端。”
“……”那你继续跪着好了。
“作为此世最尊贵的黑龙么?为何如此自降身份,令人……看不下去。”超级想动手打人。
“因为我爱你呀!零师说过,追人是不择手段的,而且,我们俩本就是有姻缘。”周爻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作践自己。
……零娘娘座下只有一宫的,神族是这么……诡异的不要脸的。而且跟零娘娘如出一辙的贱啊。
“姻缘个头,你缺爱。”四花笃定地说。
“所以我需要你的爱啊,么么。”蹬鼻子上脸神功大成的周爻腻腻歪歪地道。
“哼。情爱不过是镜花水月,活久了,便什么都不是了。爱如花,总会有凋谢的时候。并且,求之不得,最为可怖,可悲,可憎。”四花说。
“刻儿你……是被零师悲剧的爱情吓到了么?”黑龙琢磨着说到。“但零师的爱情观没做错什么啊。人与春秋同行,一岁少,一落寞。若是人生长行路上无妻,或无子,或无亲,总会疯的。存在感是他人给的,就……就好比脸是别人给的一样。”
“我知道零娘娘的情来之不易,我又没有否定。我说的是,人在世,有牵挂,很正常,但牵挂越多受束越多。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我没必要被爱束缚,你……”四花最后是没能说完的。
面前的黑龙有些严肃,很是不一样。
没由来的,让他的心悸动了一下。
……只是一下下哦……
“你所重视的,只有自由吗?或者是除此之外的,放纵?可你为什么在冢家久居不出?而且,在此之前你在哪里?一千年前在哪,一万年前在哪?我……找了你很久很久,久到律詟和茕詟都从龙胎变成孩子了,从来没有找到,现在,这是第一次。”可这些你似乎都不知道……刻儿,你到底忘记了些什么?为什么记得任树无不记得我,我……难道从未在你的心里留下过一丝半点的痕迹吗?周爻说这话时,出乎意料的,表面上很平静。死一般的静。木然。
事实上黑龙现在内心很复杂。那种付出了一切,最终似乎什么也没得到的痛苦,撕裂了他的心。皱缩在记忆最深处最隐秘的地方的,是种连自己也不确定的回忆。
好像当时很美好。
也只是当时的美好。
现在人早已变样。
——“因为记得很深,所以不愿想起,每一次咀嚼甜蜜,都是在痛苦之中。”
四花抿着嘴,许是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长久,才叹了口气:“之前觉莲写过一篇花判1,内容是什么我记得不清了,可其中有一小段句:‘天行有常,此生无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无恶非善,毋善非恶。’你问我重视的在哪里?我其实是不明确的。庄周梦蝶,其实本无道理可说。而我,将自己置身冢家,停滞不前,仅仅是在等缘啊。那些逆天而行之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规则,摆脱天道,将狂傲附身,将尘世烟尘架空。明明身处大道,既然天不顺我,我便在此间开辟新的空间,让重视之人住,待有缘人来。如今,你是第一个找到我的,我其实很惊讶。”也有点小期待,不知周爻你的到来,代表了什么,又将给我什么?
四花觉得自己意外的,很期许。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提起全部的力量去撞大陆的海洋’2类型的的,原来思想光环是这样子的果然只有零师这一个神经病啊!”黑龙特感动,有点小安慰。
“心情好了?嗯?”四花挑眉,似在挑逗。
“本龙尊不拘小节,宽宏大度。”周爻的龙尾巴似乎要翘到天上去了。
“啧。周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跟个向主人讨要骨头的小狗一样,特神奇。有言云,大节是也,小节是也,上君也。大节是也,小节一出焉,一入焉,中君也。大节非也,小节虽是也,吾无观其也。3你看看你的样子,有哪一点像个合格的龙君?别说超脱三界,傻了吧唧的,哼。”
“我为黑龙,必为上神。”周爻尾巴一翘。
“干掉恶龙,我就是神。”四花微微一笑。
“……嘤嘤嘤……”
“……滚滚滚……”
“啧啧啧,不要脸。”单身鬼觉莲瞥了撇嘴。
同样单身的任树无则一脸蒙圈,“这不是挺正常的么?我怎么觉得这些内容有点熟悉?”
“啊咧?”觉莲回头看他,却发现树兄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假。兔耳娘略作沉思。
看来树兄来头挺大的啊,嘻。趁他蠢,先上下其手一番耶嘻嘻嘻~
行动力极强的觉莲,笑呵呵地指引任树无远离两个老妖怪的针锋相对。
也许冢家这几天的气运被各种琐碎事情搅乱了,只是过了三个时辰,异象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