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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却对自己的人生有了十分完整的规划,尤其是今后的大学四年。弟弟有着绝对的自控能力,因此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不会虚度过去。
对于未来,他并不像别的年轻人,他没有一腔不切实际的热血,但他有一个目标,这个目标,从父母亡故后他就设下了,并努力多年,为此,他几乎比同龄的所有人都要优秀。
可现在的他根本想不到,当他终于翻过了那座看似不切实际的高山的时候,蓦然回首,却恍然惊觉,自己丢掉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他只顾往前了,根本忘记了那人会跟不上他的脚步,他甚至连那人的手都没牵过。
八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哥哥接到了舅舅打来的一通电话,在电话里,舅舅告诉他自己的车钥匙和轿车所在,并拜托他开着车去一个地方接他。
舅舅的声音听起来在颤抖,好像在隐忍着什么疼痛。哥哥心急如焚,完全没有想到舅舅所说的那个地方是他们镇子都心照不宣的红灯区。
第二十七章
此时正是晚上九点,哥哥开着舅舅那辆昂贵的奔驰,在小镇的街道上疾驰。这是他第一次开这么好的车,虽说不适应,但他顾不上了,一路马不停蹄奔到舅舅说的地点——发廊街街口的垃圾堆旁。
自从上面开始下大力气打击卖/淫组织,这里所有的发廊都在明面上关门了,所以整条街都黑洞洞的,连路灯都没有。天际无星,只有一轮锋利的弯月,这样的场景,着实让人有些害怕。
刚一下车,垃圾箱后面便穿出响动,接着一个人影迅速钻进车内。
哥哥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到车里的人压低声音道:“快开车!”
是舅舅。
“哦,好!”
哥哥立刻坐进驾驶,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到身后混乱的脚步声,他从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一群拿着砍刀棍棒的人冲他们跑了过来,哥哥吓得一脚蹬上油门,很快就把他们甩在了身后,隐隐约约,他好像还听到了枪声。
“舅舅,这是怎么回事?”哥哥惊魂未定,他哪里见过这种舞刀弄枪的场面。
“先去酒店……”舅舅的声音和电话里一样的虚弱。
“您怎么了?”
“别管我,先去酒店。”
哥哥只好专心开车,好在小镇不大,很快就到了舅舅下榻的酒店。
舅舅受伤了,下车的时候,连路都走不稳。
哥哥连忙搀扶着,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担心实在太不是滋味了。
舅舅虚弱地倒在哥哥怀里,几乎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哥哥身上,哥哥看到舅舅的肩膀处渗出了什么,把黑色的t恤染出了一片异色。
“舅舅,咱们去医院吧。”
“不……先不去医院。”
“可是您伤得这么重,连路都走不了了。”哥哥心急如焚。
“我被人下药了,伤是小事……”
哥哥没办法,他拗不过舅舅,只好把舅舅扶上了酒店。
弟弟站在酒店对面的树下,面色阴沉地看着哥哥从豪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两人搂搂抱抱,直到他们消失在电梯口。
昨天刚知道这个男人的藏身之处,今天就看到这一幕,还他妈真是凑巧。
弟弟双手紧紧握拳。
他跟踪这个男人自己有近两个月了,哥哥与这个男人无数次的幽会,也被他统统看在眼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看到哥哥对别人百般温柔,他会气得难以自控,可他还是要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不拆穿地看着。
弟弟十分聪明,不声不响地跟踪之后,他已经大致搞清楚了这个男人的身份。这个男人是红灯区最大的主顾,外地来头不小的金主,也极有可能是合作者之一,以哥哥那种软弱的性格,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原因?
怪不得哥哥这么久了也不愿意和他上一次床,他只当哥哥是怕疼,不想做下面的那个,可现在看来,他在外面玩得挺开的,甚至有了固定的金主。
当一切都有了明了的答案,弟弟只有一点想不通,他想不通哥哥有手有脚,为何要去赚那些肮脏不堪的钱。
也有可能,本性使然。
想到自己之前给哥哥找的那一堆理由,弟弟觉得自己简直愚蠢得可笑,可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晚饭在胃里翻涌,腹部的不适让他险些站不住脚,他靠在树干上,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酒店客房里,舅舅顾不上肩上的伤,强撑着把所有东西都通过电子邮件传到了网上。
“帮我给上次那个人打个电话好吗?用你的手机。”
“那个人?”哥哥想了一下,想起了上次舅舅受伤,那个通知自己去医院照顾的男人,“哦,好的。”
哥哥翻到通话记录,回拨了电话。
对方接的很慢,接通后依旧是如同上次那样冷酷的声音,而对面的背景音十分嘈杂,他甚至听到了男人的呻/吟喘/息。
哥哥面色尴尬地把手机递给舅舅。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发给你了,我要的东西,你尽快给我……”舅舅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不变,但还是掩盖不住虚弱感。
哥哥听不清对面的男人对舅舅说了什么,他只觉得舅舅的眼中慢慢蒙上了一层无法言说的痛。
对方好像还在说话,舅舅低下头,挂断了电话,再抬头,眼中已不再有任何软弱的情绪。
警察来的时候,哥哥正为舅舅包扎好伤口,舅舅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上,就被两个警/察压在了桌上。
“喂,你们干什么!”哥哥上去想推开警/察,却看到舅舅摇头,示意他不要硬碰硬。
“不许动,蹲下!”警/察对着哥哥大吼。
舅舅丝毫没有反抗。并不是因为他此刻的虚弱,而是对这一切好像早有准备一般的淡定,只是对于把外甥卷进来了,他面上有点愧疚。
反倒是哥哥,一脸惊慌失措地被戴上手铐,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混乱之中,他看见弟弟正站在门边,他心中一喜,好像看到救星一般,七上八下的心瞬间有了些许着落。
然而,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些警/察正是弟弟打电话叫来的。就算借他多少想象力,他都根本不可能想到弟弟身上去,即便弟弟莫名出现在这里。
路过弟弟的时候,哥哥乞求道:“救救我们。”
弟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竟丝毫没有廉耻之心,居然还有脸求自己救他们。
弟弟心中顿生嫌恶,他原先只觉得他是个软蛋,可现在看来,他实则又奸又坏,简直脏透了。
擦肩而过的一瞬,弟弟轻蔑地看着哥哥,嘴角一抹冷硬的笑容:“你还真是下贱得可以。”
对不起各位……写完才发现今天平安夜,但是一想啊,写都写完了,干脆发了吧1551感觉还好吧?宝贝们平安夜快乐鸭!比个苹果~
以及作者很可爱的,不可以骂作者哦,作者要出去玩耍了ヽ(〃?〃)? -(¬?¬)σ
第二十八章
混乱过后,一切都浮出了水面。
舅舅作为一名记者,改换身份在犯罪窝点卧底近一年时间,拿到许多关于犯罪分子拐卖未成年并迫其犯罪的一手信息,也冒死揪出了真正的幕后黑手。
按他的计划,他本可以在那天晚上就全身而退的,但他为了得到另一份跟此案毫无关联的机密文件,硬是跟他们耗了好久,甚至被下药,险些遭遇不测。
舅舅作为海外名校归国的精英,行业的翘楚,本可以风风光光地去采访一些台面上的东西,却偏偏要涉足一些危险的地方。他这样做,并非是有什么“让黑暗无影遁形”的崇高理想或品格,他只不过需要拿到一个文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主要的目的,那就是查出他姐姐当年出走的真相。
“带走姐姐的人,也就是你的父亲,其实是那个犯罪组织当年的小头目之一,包括你后来的养母也是里面的负责人。”
“二十年前,他们把年轻漂亮又单纯的姐姐骗到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转手卖了几次,逼迫她卖淫。”
“所以老实说,你有可能不是那个男人的亲生孩子。”
“六年前,那个男人和他的老婆车祸死亡,蓄意抹杀,撞他们的人是他们的仇家,一个因为他们而失去女儿十多年的老父亲……他们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反,他们应该为姐姐的死付出代价。”
“扫/黄大队的警/察是你弟弟叫过来的,那个时候警/察已经盯上我了,不然他不会这么顺利地报警,说起来,是舅舅连累了你。”
……
刚从拘留所被放出来没多久的哥哥浑浑噩噩地离开医院,脑子里来来回回盘旋的都是舅舅躺在病床上对他说的话,就连那个陪在舅舅身边冷冰冰的陌生男人他都没有注意。
舅舅的神情十分悲愤,明明身体虚弱,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都像雷声,炸得哥哥心头剧痛,险些要捂着胸口。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妈妈从来不对他提到爸爸,也明白了妈妈在面对他的时候,眼中那些挣扎和纠结的由来。
这些真相,哥哥一句话都不愿意相信,可真相的绝对性就在于,它并不会因为逃避而失真。
这种接二连三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他愧疚了六年的生父养母,竟然是间接害死妈妈的凶手,而他同样爱了六年甚至更久的弟弟,真的恶心他到如此地步,恶心到如此果决地亲手把他送进监狱,他永远忘不了审讯之后,他被扒光衣服拍上双面照片关押进拘留所的可怕噩梦,好在没过几天,舅舅的朋友来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