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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大人物助他一臂之力,协同报纸杂志网媒,借记者之口渐渐将舆论导向正轨,才将此事平息下去。网络上关于这起事件的关键词被屏蔽,后来者想探听无门,只能听当年关注此事发展的知情者叙述,久而久之,知道那件事的人少之又少。
当年晏望霄刚升上大学读经济管理,对娱乐圈事只偶尔看个标题,一掠而过。对这起事件,只能在记忆里搜刮出一点模糊印象,似乎随口骂过一句混蛋人渣?
所以,如今的梁松影,四年历练,已经能够从容面对同性恋,能与他又说又笑,还允许他到家,即使做出一些过分的身体接触也可以隐忍不发一言了吗?
面对晏望霄曾经的告白,梁松影只是说——
我们缘分未到。
比之当年,确是高明许多。
人都是要从悲剧中吸取教训,慢慢长大的。自己的个人情绪如何激烈,一旦发泄出来,就算过后淡忘,却可能已经在他人心上刻下可怕的印象,演变成一生不可愈合的创伤。
类似于有些父母吵架会避开孩子。大人永远无法想象,一个孩子的全世界就是爸爸妈妈的时候,忽然看见亲爱的爸妈露出凶恶嘴脸互相指摘,甚至摔杯掀桌,那画面,如何颠覆了小小世界,让明媚人间忽然变成悲惨地狱。
当然,那场悲剧不全是梁松影的责任。那个骆程安,不是孩子了,心灵还如斯脆弱,同性恋性向一暴露,光靠想象压力就逼死自己。何况当时不是没人替他讲话声援。
晏望霄默默将资料丢进粉碎机,删除文档,暂时断绝了去找梁松影的心思。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六月三十日,是孔森的毕业典礼。
清晨十点半,晏望霄放下声乐训练,来到y大正门,将车停放在一边,隔着车窗向外张望。
车外艳阳当空,放眼蓝天无云。毕业生家长及朋友抱着花束、相机,出入校门,偶尔跑出些身着黑色或蓝色学士服的学生,在校门前搔首弄姿,合影留念。
晏望霄安静享受着空调,看着别人在太阳下流汗奔走呼告,很是惬意,心中不安稍有和缓。
这两日孔森有点不对劲,不但避着他不见,连上个星期约好毕业典礼结束后一起庆祝也忘记了。联想到叶扬,他直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但周贝报告,叶扬最近也忙于筹备大四毕业典礼,并无不妥,但他心里就是有点七上八下。
久等孔森不来,也许真的忘记了。晏望霄不悦地拿起手机,急呼万能经纪人宋礼。
半个小时后,宋礼从公路那边小跑过来,转了一圈找到二少的车,大汗淋漓。
晏二少大发慈悲打开车门,请宋礼进来叹一会儿空调。
“二少,大热天36度,市区从南跨到北十公里限时半小时,你想玩死我吗?你知道,这年头,像我这么能干的经纪人,万里也挑不出一个来。”
“容我提醒你,像我这么大方的主顾,给予你的报酬是一般经纪人的10倍,别说万里,走遍全中国你也别想再碰上一个。”
宋礼认命地叹气,拼命享受凉气,“行行好,二少,温度再调低点。”
晏望霄遥控按了几下,嫌弃道:“赶快的,你臭死了。下回喷点止汗液再出门,照顾一下广大同胞的鼻子?”
“很臭吗?”宋礼闻言居然撩起短袖朝腋下嗅了嗅。晏望霄忍无可忍,直接一脚踹过去,“滚。”
宋礼反应极快,在老板行凶之前,迅捷打开车门,狼狈地滚下去。一边爬起来,一边整理仪容,赔笑地对着车里冷脸的男人说:“二少对不起,忘了你的忌讳……我这就去找孔先生。”
说完,疾风一般冲进校园。
没过十分钟,宋礼那张汗津津的脸居然带着严肃表情归来。他也没再跟老板耍赖要求坐进车,就站在车边,谨慎地挡住周围视线后,将手机里的视频从落下一半的车窗递进去。
晏望霄不明所以地接过,脸上先带了一抹忧虑。
视频是发在y大论坛上,帖子盖了整整50+页楼。视频的主角正是他所熟悉的孔森,表情却令他感到陌生。孔森带着一脸迷醉,在夜色灯光下手抱鲜花,单膝跪在一个男生面前,说:“终于毕业了,在大学的最后一天,这个最隆重的日子,我要向你表白,让所有人见证我们伟大的爱情:我爱你。你也爱我吗?”那个男生脸上有点紧张,却带着腼腆的笑意,伸出一只手接过鲜花,顺便将人拉起来,“孔森,我也爱你。”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周围有人群欢呼说吻他吻他。
视频右下角显示时间:xxxx年6月29日21:23:56
晏望霄发狠地将手机从车窗向外掷去,在短短1秒内启动车子,莽撞地倒车,后尾擦到另一部车的侧面。引擎声中,他听见宋礼慌乱躲避,大声说着什么:“……孔森被学校拒绝颁发学位证书……”
见鬼!
还想进入晏氏总部从基层做起,见鬼去吧!
连续擦碰到几辆车,晏望霄才跌跌撞撞地开出公路。宋礼在后边跟着跑了一段路,不敢大声叫喊二少,急得直冒汗。这时候学校保安留意到这边状况,正跑过来打算交涉。
宋礼只好先拨了个电话,打给二少的大哥——晏立霄求助。
晏立霄作为现任晏氏执行总裁兼下任继承人,百忙之中推掉一切事务,交给副总处理,之后发动人脉寻找亲爱的弟弟。闻说在尊皇会所贵宾房间找到晏望霄,他马上赶到会所接弟弟。
看见一向滴酒不沾的晏望霄,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床上,衣衫不整,人事不省。
晏立霄是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高个男人,三十岁上下,眼神十分犀利,态度语气却温和不失力度,常挂着礼貌得体的微笑。他一身工作黑色西服尚未换下,站在床边,整个人散发精英干练气质。低头细细凝视床上的人,用手转着那人的脸确认没事,才回过身,对坐在一旁面容尚显稚嫩的年轻人客气道:
“叶少,这次麻烦你了,我替望霄说声谢谢。以后若有需要帮忙,晏氏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叶少,也就是叶扬,站起来道:“晏总不需客气。我只不过正巧碰上二少喝醉,以我们两家交情,我自然不能放着不管。”
“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就将人带走,再会。”
“晏总慢走,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晏立霄点头微笑,将人从床上架起来,正要背到背上,这时宋礼也赶到,见门开着,大少准备将二少带走,便直接进门帮忙,说:“对不起,路上塞车,我来迟了。”
“来得正好。”晏立霄说,“宋礼,帮我扶着他,这个烦人精。”
宋礼笑着扶稳二少双肩,这时瞧见旁边有个人,于是礼貌地朝他笑了一笑,“你好。”
叶扬无感地看了他一眼,没答话,搞得宋礼有些尴尬,忙跟着大少二少走人。
叶扬一手扶着椅子背,静静凝视着晏立霄背起晏望霄走出去的画面。目光定格在那人无力歪在一旁的脸庞上时,渐渐带了痴迷的热度。房门关上,他甜蜜地微笑起来,一把扑在残留晏望霄气味的床上,将脸深深埋进去,“啊——”
“笃笃”两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不等叶扬应声,门被推开。进来的人一身黑衣,身形高大挺拔,五官深刻硬朗,与晏望霄有五六分相像。他恭敬地立在门旁,不敢上前靠近,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
“少爷,事情办好了。”
“孔森如何?”
“焦头烂额。得不到学位证书,就业困难,晏氏也已取消他的录用资格。”
“另外一个人呢?”
“已经安排好,今日下午已登机出国。”
“很好。你过来。”
楚明彦小心翼翼走过去。
不一会儿,房间响起淫靡放纵的声音,一声一声深入骨髓的叫唤,叫着一个念了整整十年的名字。
事后叶扬疲累地斜靠在床上,学着那人的样子吸烟,一张一张翻看手中一沓相片。每张相片总有晏望霄,出现在他身边的男女多如牛毛,而最近频繁入镜的人……
“我跟你说过吗,n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歌手,唱歌很有灵性。别人模仿他不来,因为人只能模仿一个规矩的样板,梁松影却是在唱他自己,人灵魂的形状是不规则的。有个性,用灵魂唱歌的歌手,在这个年代几乎绝迹。遑论他还才华横溢,创作的音乐纯乐版太过优美动听,”他扬起手在空中哼出一段熟悉的调子,“很深情。”
他陶醉在脑海浮现的钢琴旋律里,“每次听这首,我就想起二少。多听一次,更爱一分。n是一个不轻易去爱的人,他很谨慎,仔细挑选值得他爱的人,最好一生只爱一人。真是迷人的爱情观。他引导了我。”
楚明彦早已收拾好衣装,规矩立在一旁,认真听他说,很少插话。
“木头人,我舍不得收拾他……”
楚明彦用余光扫视那头危险的绵羊,只一眼便收回,敛了敛眉,在那人的视线外,脸上闪过一丝不忍。
“那我应该怎么对付他呢?”
叶扬似乎并不真的在询问,自问自答地用食指点着照片上笑容温文优雅的男子,“别贪图自己命中得不到的东西,否则,自取灭亡,我可不想毁了你,n”
他得不到的,谁也不许得到。
即使是曾经的偶像,昔日的明灯,他也不允许。
第11章 再会
晏望霄宿醉醒来,睁眼发现自己睡在熟悉的公寓床上,不知时辰。
他没有立即起床,半眯着眼侧了侧头,朝刺目的光源看去,想判断时间。透明落地窗干干净净,金色帘子整齐乖顺地拢在两边,往上看,空气稀薄,天空很高,淡蓝色,不见一丝云彩。
外头应该很热。
里屋开了一夜空调,温度宜人。
他坐起来,揉揉发疼的脑袋。一想事情就疼,想到昨日伤心事,更疼。他只好躺回去,侧着身子,盯着天空看了一会儿。天空蓝得很简单,人之间的事很复杂的啊。
那上面有玉皇大帝,还是上帝,命运之神,操纵着人的命运轨迹?他朝虚空比出一根中指。
但很快发觉有点犯二,悻悻收回手指。
他是个男人,没那么多伤春悲秋的诗兴。烂醉之后,情绪发泄出去,又是一条硬汉。他感到恶心,恶心不在于遭受挫折,而在于忽然冷不丁给那么一下,他一颗人肉心,又不是石头砌的,也不是铁做的生锈了,疼一下很受伤应该能获得广大亲朋戚友、粉丝同胞的鼎力理解吧?
掏出手机登陆微博进行久违的更新:
“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我失恋了。不过,今天天气真好。”他即时拍了一张窗外蓝天的照片,附在文字后。
他有一群忠粉,会立刻对他的动态进行点赞、转发、评论,可是他并不理解他们除了颜值外粉他什么。另外他有一群数量相当的黑子,也会迅速对他的动态进行抨击、挑刺,常大呼为何没有倒赞功能,而他相当理解他们为何不喜欢他。
这不,有评论说:“晏渣有多渣,看他甩多少人就行了,这种人不值得爱,粉丝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