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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山这一路便几乎都是与茶茶在一起。一起去茶馆,一起去打猎,一起去喝酒。他是丐帮弟子,性情自然豪爽。
茶茶虽是个小男孩,但却比我聪明机智得多。我那会儿轻功还使不好,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茶茶在教我。我于是才发现,茶茶不仅会丐帮的打狗棒法,甚至还会我们纯阳的紫霞神功,偶尔还能使出几招明教的刀法。
对那时的我来说,茶茶就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江湖中他排第二,那绝对没人敢排第一。
因此,我始终不敢相信。那个带我看尽长安花的小男孩,其实一直都在骗我。一直以来,他都并不是什么丐帮弟子,甚至根本就不是小男孩。她是藏剑山庄的小姐,姓叶,叫做叶茶。
后来游历结束,我回到纯阳宫。华山还是华山,还是最初离开时大雪纷飞的模样。
流卿师父问我:“青羊,你此行可有所获?”
我不敢抬头,淡淡回了句:“日后弟子定潜心修道,不问红尘。”
流卿师父不再说话,拂尘一扬,让我好些休息。过了几日才又把我唤了去,师父立在天街外,细雪纷纷落了一身。他说话时总是眉眼带笑,让人看着格外亲切。
流卿师父道:“下山几年,总归学了些东西,同我练练罢。”
我点了点头,将佩剑拔|出。这是师父所赠的佩剑,剑身泛着幽蓝的光芒,同这天地间的雪色一般寒冷。
流卿师父向来是不用剑的,他随身携着一把纸扇,无论是夏天冬天,都无一例外地佩在扇囊里头。
剑刃穿过雪片,浸出一股子冰凉,溅了一身。我先后使出了生太极与五方行尽,皆被师父一一化解。同样的心法相互切磋,我总是摸不着头脑,输是必然的。
流卿师父收了纸扇,只叹道:“青羊啊,你的心不静。”
我默然不答,但神情早已作出了回应。我说:“此番下山游历,有时候总觉得这世间当真是人心难测。师父,弟子道行太浅,实在是想不明白。”
流卿师父反问道:“你既知人心难测,又为何要去测呢?”
红尘不归人(二)
“师弟?”
师兄唤回了神游九霄之外的我,我蓦地抽神,握着金叶的手紧了紧。那是用纯金打造成的银杏叶子,是藏剑山庄特有的标志,我当然识得。
师兄见我没及时答应,复问道:“那个叫叶茶的小姑娘是你朋友?不会是情人吧?啧啧啧,没想到师弟你居然是这种人。”
我扔去一记白眼,自然而然地将金叶收入袖中,长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哀伤的味道。
师兄倒是被我这反应愣住了,几乎瞠目结舌:“师弟,听师兄一句劝,你是出了家的道长,人家可是西湖藏剑山庄的小姐,不会有好结果的。若不是和她在长安城中偶遇,早知你们是这种关系,我便不帮这个忙了。”
我一脸苦笑着解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现在,连朋友也不是了。”
“当真只是普通朋友?”师兄挤了挤眼睛,明显不相信我的解释。
“像我这样的人,师兄觉得我会喜欢一个小姑娘吗?”
师兄想了片刻,摇摇头,十分不正经地回答:“的确不像,可见你整日嚷嚷着寻花问柳,也没见着你寻了哪朵花,问了哪棵柳,难不成……师弟你喜欢男人?”
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想我堂堂纯阳弟子,怎会有这般好男风的想法。
“师兄真会说笑,万花谷不就遍地都是花,霸刀山庄不就满庄都是柳吗。”
师兄装得严肃着凑过来,语气无比认真:“师弟,我说真的。你常年住在华山,与世俗接触甚少,身旁的都是师兄师弟,喜欢男人也不奇怪。放心吧,师兄是不会嫌弃你的。以后寻见好的,都给你介绍来。”
师兄这话说得我自己都快信了,我仍旧眯着眼睛,目光流离。师兄当然不会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他。入纯阳之前,曾有人替我算过一卦,那人说我这一生是祸红颜之命。我只听说过红颜祸水,却从未听说过祸红颜。
那人对我说,说得简单些,祸红颜的意思就是我专克女人,与我关系近的女人都会死。
我记得我当时脸色陡然转白,没错,我出生时娘亲便死了,不久之后姐姐溺水于池,连收养我的姨娘后来也害病离世。
我全身都在发抖,我问那人可有破解之法。那人无奈摇头,只指了指华山。我便懂了,我最好出家为道,免去尘念。
其实,茶茶骗我也好,我都并未放在心上。这世间,谁又未曾骗过谁?谁都在骗人,只是都不自知罢了。
茶茶能够同我道出她的真实身份,我已是很高兴了。但我必须离开,离得远远的。我找过很多个理由,没有哪一个理由同现在这个更好,尽管知道会令她万分愧疚,可与死相比,一切都微不足道。
师兄将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无语道:“又出神了?”
我若无其事道:“我方才在想,师兄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
师兄登时被吓了一跳:“别,师弟,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会喜欢男的!”
我啧了啧,假装叹气道:“可惜师兄年纪太小,我都不忍心下手。”
末了,回到正题:“那叶茶还同你说了些什么?”
茶馆逢故友(一)
“她让我跟你说,她不是故意的,还说你再不去她就要死了。所以我才从长安火急火燎赶了过来,本先去了纯阳,结果你那师侄说你下山来扬州了。”师兄将来龙去脉完完整整叙述了一遍,一字不漏,他最后道:“她让我把金叶子交你手上,说你一看便知。东西我已经带到了,师弟你好些想想,师兄先走一步。”
我伫立在原地,夕阳已退,绛紫色的余辉洒在我的道袍上。师兄在离开前又对我说道:“我这一趟要去五毒看望师父,下月是他生辰,你处理完这事儿抽个空也来吧,我们师门也早该聚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总感觉就像个小大人,我点点头,将他送到茶馆的车夫跟前。
墨寒师兄对我挥了挥手,身影迅速擦过护城河边的柳树消失在视野里。
他走了更好,再来镇之事我虽没个头绪,但着实不愿让师兄牵连其中。
我捏着袖中的金叶子,向茶馆里一坐,老板娘便让小二上了茶水。天色已然昏沉,整个茶馆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
是去还是不去?我有些纠结,叶茶这人的脾性我实在是太清楚了,她一般说有事,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她说她快要死了,无非是在试探我对她的情义。若我真把她当作朋友,那终归会去一趟藏剑山庄。但是我不能,我如果真的去了,那么她才真的会有危险。
我最后打定主意,无论她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