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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您对未出世小王爷用情之深,那个看不出来?就是放公主走,也应该让她生出小王爷再走!”

    “守义……”萧远枫紧紧拉住马缰,急急道:“银月以死相逼要带走孩子……”

    “哼哼!以死相逼?她奶奶的熊!就是吃定了王爷您在乎她,在乎孩子!这关中千里都是我们的地盘,要想夺了来又有什么难事?属下……”

    “守义……”萧远枫长长地叹了口气:“今日放走公主,一是她与死相胁;二却是……是我真的怕儿子跟着我会受到伤害……”

    “我……何尝不想亲自抚育儿子,亲眼看他长大。只是……守义……”声音渐渐低沉:“我虽欲拼死为父亲、为大哥一统六合,结束纷战,致天下于太平。可是父亲一直提防于我……王族夺嫡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现在太子大哥体弱多病,而我一直以来便与太子大哥交好,且身负军功军权,难免为野心勃勃者的众矢之的。哼!成则为王败则寇,或许一个失误,便有杀身之祸。如此乱世,局势未明,公主带走儿子,隐姓埋名,对儿子来说反倒安全……”

    “王爷……”赵守义紧握的拳缓缓松开,目光柔和下来,心痛敬重地看着萧远枫,喃喃道:“主子,您……唉!外面都传主子杀人如麻、最是无情冷酷……可是……”

    此时,猛然大风吹起,风云忽变,天色骤暗。看来这个深秋又要迎来一场特大暴雨。萧远枫眼望天空:“守义,他们有没有地方避开风雨?”

    赵守义看这个平日时里英勇果决,雷厉风行的三王爷,此时拖泥带水,如同妇人,不由双目含泪。

    一道凌厉的闪电撕破夜空,轰隆隆的雷声响过后,大雨扑面而来。

    “啊!”一声高亢的惨叫声传了出来。

    “啊,天杀的萧远枫,连他的儿子天生就会与本宫作对,一心要……害死本宫!该死的孽蓄,你……敢让我受折磨,我定然不会放过你……哎呀!”

    皇甫嵩急忙高声劝慰。:“公主,您一定能生他出来,您不是还指望借他复仇吗?你一定行的!”

    雷声渐止,风声渐停,雨仍在下,沥沥的雨声伴着车厢内呻yi叫骂响了一夜。

    这一夜,几十里外的萧远枫也在雨地里站了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雨停了下来,忽然红光一闪,皇甫嵩眼前一亮,抬头看去,原来一轮红日猛然跃出山头,喷薄而出。与此同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之声振碎了早晨的薄雾,宣言似的传了出来。

    与此同时,萧远枫侧目看着那轮红日,眼睛熠熠生出光华。他轻轻笑了,笑容交融着雨后第一道灿烂的阳光:“守义,我感觉我儿子已经到了这世间。我早就给他起名艳阳的,你看这雨后的骄阳这么明亮……”

    “艳阳,艳阳……”王爷头转向升起的红日,笑容又浮上眼角眉梢,喃喃低语:“艳阳,我的儿子,爹爹知道一定能够再见到你”。

    马车上,婴儿嘹亮的啼哭开始响起,雁儿伏下身来,眼眸里充满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怨怼,她咬了牙轻声道:“这个孩子,这个孩子长得一点也不像公主,活托托就像了那个…

    银月厌恶地瞥了一眼孩子,眉峰紧紧拧起:“好……恶心!”

    皇甫嵩轻声道:“是还未及清洗,属下这就寻些柴火,烧点水给孩子……”

    “不用!”银月冷声冰冷:“这车上有一坛酒,就用它给这孽种清洗……”

    “这……”皇甫嵩蹙了眉头:“公主,那酒性烈极,这小小的孩子怕是承受不了……”

    “哼,萧远枫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儿子如果连这点烈酒都承受不了,那现在就是死了也是应该!”

    灼热的酒浆自雁儿手中倾泻而下,浇在婴儿娇嫩的小身体上,婴儿全身火红,如同煮熟了的虲子。他一开始手足乱动,小小身体拼命挣扎……皇甫嵩自持力大,也差点抱不住他。挣扎一会,却忽而蜷缩在一起,不再哭泣,只剧烈颤抖,又过了片刻,婴儿不再颤动,将小拳头塞入口中,安静地xi吮起来。脸上一片的安静祥和,竟然对着皇甫嵩笑了一笑,似是不知自己方才受过痛苦。

    皇甫嵩心中范起柔情,细细地看那婴儿:应该比一般的胎儿大出许多:寸许长的头发乌黑浓密,天庭饱满,脸上没有一点折皱。眼睛闭着,看不到样子,但眼缝极长;那高高的鼻梁,轮廓分明的嘴唇果然像极了……像极了萧远枫!

    银月咬着牙,厌恶地凝视着小小的婴儿,婴儿似已经查觉到母亲的敌意,小拳头从口中拿出,紧紧握住,放声大哭起来。

    “哈哈哈……”银月忽然仰天狂笑:“真是天助我报仇雪恨!萧远枫啊萧远枫,我赫连银月与你玩一个游戏:我会好好的,好好的对待你儿子,可是你知道我会怎么好好,好好地对你儿子吗?哈哈哈……萧远枫,你对我赫连家族所做的一切我会让你的儿子替你偿还!哈哈,你爱你的儿子,那么我会让你亲手折磨你儿子,亲手杀了你儿子,这种结果,会不会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哈哈哈……萧远枫,你当时是如何污辱我的?我说过你不杀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萧远枫,你等着!”

    凄厉可怖的笑声在旷野中久久地回荡。

    日后,萧远枫回到平城,父皇怒斥他放任驸马,致使安南公主慕容凝烟年青守寡。从此军政大事尽归于二皇子远浩与四皇子远澜。

    此后太子亡故,萧远枫将太子遗下的幼子元宏与义妹燕王公主慕容凝烟之女,年仅两岁的慕容燕香接入府中悉心养育,依然不立王妃,广收男宠,我行我素。

    五年后,父皇萧嗣无故驾崩,死因堪疑,二皇子萧远浩在众臣猜测疑虑中继位。他荒yi奢靡、滥杀宗室、残暴无德,继位不足一年便天怒人怨,分封在外的诸王纷纷相约起兵自保,好容易才一统的大魏又面临内乱分裂的危机。

    而此时,萧远枫接到携元宏入京受封的旨意,他未带兵马,坦然带元宏入京。

    一行人行至于城外,接到旨意,令萧远枫与元宏城外候见。萧远枫领旨后却于夜半悄然入京,京内早就人心思变,只盼能主事之人。萧远枫一呼百应,即时接管了城内防务,天亮时,他披甲执锐,携年仅十二岁元宏慨然入宫。萧远浩闻宫门生变,已是无力回天。被左右侍卫绑于萧远枫面前。萧远枫历数他弑父杀君,无耻残暴之罪,令其自缢。

    这天,刀不血刃,结束了萧远浩在位仅仅一年的统治。

    其后,众皆推萧远枫入主,萧远枫坚辞不受,力挺萧元宏为皇。

    这年三月,萧元宏登基,君臣诸王和睦,国号太和。

    待萧元宏二十岁行成人礼加冠后,萧远枫辞去摄政王之职。还萧元宏亲政,返回封地夏州。萧元宏留之不得,封萧远枫为夏凉王,领北道西北道大行台节制北及西北军事。原安燕公主之女慕容燕香自小与萧元宏一同长大,被萧元宏亲封为长乐长公主。燕香愿陪伴夏凉王左右,不愿居于宫中,遂准其与萧远枫同返夏州万统城。

    此时,已是太和八年。萧元宏二十有二,燕香一十六岁。而萧远枫之子,算来也有一十七岁。

    壁垒坞堡,点心引旧恨

    十:壁磊坞堡,点心引旧恨

    太和九年,九月初十八。

    魏西南部梁州境边垂重镇宁远城郊万夏坞

    已是寒秋,天地萧瑟。

    万夏坞是这宁远城内外首屈一指的大坞堡,依梁山之险而建,深沟高墙。占地四百顷,内里可容一千多户部曲,养着坞堡兵丁死士无数,坞主居处还有杂役、家丁。还有些奴隶从事贱役。

    这万夏坞在二十年前原本是只是平常壁垒,因是多年前数百刘姓族人避战乱南迁于此,当家宗主刘义带人在这里选址修建而成,所以当时人称刘家坞堡。

    十多年前刘义侄女刘月一家人携新生幼子投奔刘家坞堡。刘义膝下无子,认这刘月为继承之人,将一干家业交于刘月夫妻打理。并让刘月长子艳阳承续母姓,以便名正言顺继承刘家坞堡。

    这刘月虽然年轻出手不凡,自接了产业,相继兼并了大片土地,使许多农民沦为部曲,又开商行店铺,财力大增后又扩建坞堡。加之与官府之人素有瓜葛,很快就独霸宁远,成为一方土皇上。

    更有十五年前羌族土匪大举东进,企图洗劫坞堡。刘月夫妻率部曲兵丁迎击,以少胜多,大败土匪,土匪首领被刘月丈夫高峰斩于马下。使得四周兵匪莫敢再犯。

    万夏坞经此一战,威镇四方,来投以求得庇护的农民部曲日日增多。

    十四年前刘家当家刘义辞世,这侄女刘月理所当然地继承了坞主之位。将刘家坞堡改称为万夏坞。万夏坞中人称她为当家坞主,是这永宁城内外第一个女坞主。而她的丈夫高峰,则被下人称为老爷以示区别。

    刘月虽为女坞主,处事却公正果断,雷厉风行,赏罚分明,从而深得人心。把个若大的万夏坞治理的井井有条。

    这不,眼见天越发的凉了,该收的收了,该放的放了。当家坞主刘月还是不得安生,一大早就起了身,见了几个庄子的管事,那几个庄子都是才收了来的,今年报入府之贡项竟比预算少了二成。是见刘家坞主是女人而好欺不成?

    打起精神,软硬兼施,总算摆平了这几个叼钻管事,让他们心服口服,战战兢兢。

    打发了众管事,回到居处回望斋,已是晌午。

    几个小丫头已经摆好了午餐。瞧着一桌子的菜才想起清早没有胃口,连早餐也没用。这会儿早已是饿了。

    净了手,坐在桌上。问身边一红一绿俩垂髻小丫头:“莫遗、莫忘:老爷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穿红衣的小丫头莫遗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圆脸圆眼,连小嘴也是圆的,只在笑时眼睛成了一条细缝,娇俏喜人的样子。这会子正用她那双成了细缝的眼看了看与立在她身旁的绿衣小丫头莫忘:这莫忘也莫遗一般大小,高矮胖瘦都相差无几,只这莫忘却生了与莫遗全然不同的长样,莫忘是长脸长眉长眼的;连就性情也与莫遗不同:未说话先红了脸,只会悄悄咬着嘴皮子。这会子莫遗看到的就是莫忘这一付红了脸咬着嘴皮子的样子,看来是指望不上莫忘回话的,忙就垂了腰微微躬了身子,笑道:“正要回当家坞主呢,今儿一早,跟着老爷的四儿回来,见坞主忙着,便先去店子里卸货了。说老爷还要去江宁走一走,还要十天半月的才能回来。”

    “少爷呢?怎么连个人影也不见?”

    “回坞主,少爷方才骑了马,说是要去欣赏秋景,好写作诗文。”

    刘月蹙了秀丽的眉毛:“今儿少爷没有功课?”

    “听说王先生今儿有点不适,早早下学了……”

    刘月又四下看看,冷声道:“雪夜那贱奴跟了去?”

    莫遗心里一沉,脸上颜色变了变,就连一直垂手而立的莫忘也飞快瞄了莫遗一眼,忘了咬嘴唇。莫遗笑容依旧,只声音有些干涩:“是。”

    刘月不再问什么,拿了筷子。伸手挟了跟前的一盘清炒豆芽